每天的飞行都是与不同的人一起,说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吧。
我的第二次飞行是从多伦多飞渥太华稍作停留再飞回多伦多。我的领队是一个叫菲利浦的小伙子。他个子不高,头发又长又卷,有着青年艺术家的帅气。另一个空姐娜塔莎告诉我,菲利浦是一个“不按照书本办事”的领队,比如他在一次航班上一共放了三个电影给乘客看。规定只允许放一个电影。结果是乘客们鼓掌欢唿,都表示喜欢菲利浦,不喜欢规定。
一上机,菲利浦就问我想在什么位置工作,我说,我没有厨房工作的经验,言下之意是不要在厨房工作。菲利浦晃着卷毛脑袋说,好吧,那么你就在商务舱的厨房工作。我张大了嘴巴,这不是开玩笑吧?菲利浦漫不经心地说就这么定了,早点上手比晚上手强。
“那你一定要帮忙,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如果有问题可不要说我,”一看事成定局,我只能预先发出警告。
那时我还没有在经济舱的厨房工作过,商务舱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商务舱的客人要求高,服务程序复杂,供客人选择的名目繁多。饭菜从烤箱中热好后,要摆放在磁盘子上,再浇上不同的酱汁,有时还放上香菜点缀。托盘都要用餐巾装饰,摆好发亮的刀叉,伴随着悦耳动听的问候“您好,先生,这是您点的意大利面配瑞士小牛肉。祝您胃口好!”,献上被我在厨房里摆弄了好一阵的面条加肉,并附上一个迷人的微笑。这还不算什么,酒水是我最头疼的一节。佐餐的红酒白酒通常都有好几种,我要牢记品种产地年份等等,然后客人一声令下我就入厨满头大汗地开瓶,再回到客舱优雅地为客人倒酒。最怕的是调酒,面对着十几种洋酒,要找出伏特加兑橙汁是“螺丝刀”,兰姆兑可乐加柠檬是“兰姆可乐”,兑伏特加是“黑俄罗斯”,如果再加入牛奶就是“白俄罗斯”,香槟与橙汁在一起就是“晨曦的骄傲”,啤酒和RYE威士忌则调配成“锅炉”,当然还有“血腥玛丽”,“占边”,“金托尼”,“凯撒”等等,没有这份修养的我只能随身带着一份大表格当参谋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在厨房里站了足足一分钟找感觉──还是没找到。娜塔莎施施然而来,交给我一个不二法门,那就是──美丽的笑容。不论是倒错了酒,上错了菜,弄脏了乘客的衣服,还是忘记了满足乘客的要求,只要脸上浮现令人无法拒绝的笑容问题就不会太大。我的笑容是现成的,自然形成,还外带一只酒窝,但那也不够呀,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当成一个笑眯眯的傻瓜。
朋朋专栏:我在加航当空姐(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