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成都尚在中學課堂隨老師背誦杜甫的《春夜喜雨》,“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朗朗讀書聲飽含對蓉城雨後花開的嚮往。一晃經年,腳步從學校跨出後丈量着地球,由南到北,由一個人帶領着整個家庭。走訪成都的趟數不算多,通常由此中轉搭車去稻城亞丁,去拉薩,去尋找消失的地平線。對成都印象停留在開胃可口的辛辣美食上。與其所處的地理位置息息相關,四川盆地溫熱的亞熱帶季風氣候,雨水充沛,常年潮濕。 五味之一的“辛”具有發汗,祛濕,活血之功效,自然紮根於當地百姓的味蕾之上。
更妙的是他們不僅會吃辣,更深諳其中的名堂。把辣椒依照果香,醬香,蔬菜香味配搭相符的食材,摸索出不同程度的火候,烹飪時間才如同萬花筒般衍生出麻辣,酸辣,椒麻,鮮辣等絲絲入扣的味覺體驗。也由此緣故成都美食席捲大江南北,俘獲食色男女之心。十月中旬,帶着兩個孩子抵達了連日陰雨的溫哥華,濕噠噠的氣溫驟降和感冒時差席捲而來,找房買車聯繫學校如走馬燈步履不覺。上海八零後生人從未遭遇過“洋插隊”,青蔥玉手連菜刀都沒握牢過,剛要湧出的眼淚硬生生吞進喉嚨,肚子還在空空作響,翻看美食地圖,冒雨去到了“袁記串串香”,幾抹辣油,數把串串,一碗熱湯,驅散了人生真實闖關遊戲的寒冷。
此番來溫哥華舉家遷移,長路漫漫。對比之下,三十幾年在上海的日子每天都如同躺在雲端,不知柴米油鹽貴,不懂人間疾苦。現在比較像是真實的人生,每天努力的過生活,努力的養育孩子,也努力着尋覓舌尖上的鄉愁。
1996年開設第一家門店在成都鼓樓北四街,其後的幾十年由於價格平實,味道酣暢,如雨後春筍般店鋪遍布全國大街小巷,再後來溫哥華,荷蘭,洛杉磯也陸續開了海外分店,成了眾多身處異鄉的華人嘗鮮的好去處。原本屬於市井街頭的小吃在運籌帷幄之下登上了大雅之堂,且大放異彩。
到店時已是下午三點,不少客人悉數入座,溫哥華的時間緩慢悠然,和上海的風馳電掣迥然不同。彼時,魔都的下午時分,除了茶餐廳和五星級酒店裡,漂亮的太太小姐們英式紅茶抿一抿嘴巴,談談山海經,淺嘗一口英國司康,正餐店多屬午休時間。人們在股市,房市,教育市場的螺旋盤裡忙的頭頭轉。而溫哥華的時鐘和成都的“巴適”有近似的節奏,咀嚼食物,促膝長談都可被看作對生活的尊重。
電子點單。每個菜品的起點單位為一根。從圖片上看比較容易區分串串和火鍋的區別。雖然一樣汆燙,蘸料,風味濃郁,但是串串因為以簽計價,人少時點單可最大程度吃到品種繁多的菜品。
專屬油碟是袁記的招牌。國內空運而來的正品香油,倒入蒜泥,香菜,小米辣椒既提香增味,實則還有裹住食物溫度,保護口腔粘膜的巧心思在其中。
原本想問服務生討一碗醬油蘸料的願望,在嘗過了正宗油碟之後便不作他想了。尤其拿來蘸肉製品口味堪稱一絕,才在沸騰鍋里涮好的五花肉,滋滋的葷香氣味被植物油層層包裹,表面再順道黏上些小蔥和香菜,串串上的三塊肉肉集體入口,如同慶祝儀式般在唇齒間掌聲雷動。
葷食是孩子們的愛。袁記串串香香的底料和油碟空運自成都,其他的各類食材都由溫哥華本地市場供給。保有食物純正的本味。
響鈴原屬地江浙,以杭州地區著名的泗鄉豆腐皮最為著名。把屬性南方的豆製品放入翻騰的鴛鴦鍋里,十五秒後迅速撈出連汁帶湯頭一起入口,素食主義者儼然在此地能夠大快朵頤。
北美遇到茼蒿好似他鄉遇故知,碧綠霜清的品相,無論涼拌,小炒或是燙煮都叫人歡喜。
鏡頭模糊依稀能看得到紅糖糍粑的焦糖色。串串香畫龍點睛的中式甜品,和北美千篇一律的甜膩蛋糕不同,糍粑是外脆里糯,甜味百轉千回的中式點心。
牆面上懸掛着街頭小吃串串香的發展歷程。從1996年的第一家店鋪到飄洋過海紮根美麗的加拿大西海岸歷數了二十個春秋。成都獨具特色的美食交織着歷史的厚重放之四海而皆準。無論錦城絲管日紛紛,還是日照錦城頭,古人早已將天府之國的美好躍然紙上。而最初因地制宜烹飪出串串香的人們是料想不到簡單的食物給姍姍來遲的上海女人無以復加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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