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少妇胡雅婷遇害案，周二在卑诗省二埠的卑诗最高法院开审；胡的分居丈夫牟钟鸣在庭上承认二级谋杀罪。案情透露，被告因儿子抚养权分歧而动杀机，先用铁棒击妻头，再用电线勒颈项。胡尸被藏在汽车行李箱48小时，期间更由疑凶载着两幼子返教会。随后疑凶才弃尸菲沙河。

温哥华记者徐嘉铭

牟钟鸣原本被控以一级谋杀罪名，但周二审讯开始不久，检控官托斯利（Vittorio C. Toselli）先把与被告代表律师米尔本（David Milburn)达成的二级谋杀认罪协议书，交到坐在被告席的牟钟鸣，法官询问牟钟鸣是否承认二级谋杀，牟钟鸣回答：“认罪。”

托斯利跟着宣读证供声明，内容详述牟钟鸣杀害胡雅婷的经过。

当庭改认二级谋杀

案情透露，2011年7月16日凌晨，牟钟鸣和胡雅婷通过视频，讨论两孩子监管问题。牟钟鸣说，胡雅婷表现得很情绪化；当晚，他邀分居妻到高贵林住所面对面商谈，并以信用卡付款为她叫了的士。

但在当晚讨论过程中，牟钟鸣指胡雅婷“很难沟通”；到凌晨5时当胡雅婷进入三楼浴室时，牟钟鸣动了杀机。

牟钟鸣当时从车房找出一根金属棒，然后把窗门关紧。继而胡雅婷出来后，他要求她到洗衣房，并告诉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当胡一转身，牟即以金属棒狠击她头部，胡雅婷受袭下大喊救命，但没有反抗，牟钟鸣加强力度，继续向胡施以棒击。

当胡停止唿救，牟钟鸣发现她还有唿吸，于是找出一条电线，勒住胡的颈项。约30秒后胡雅婷断气，牟就把尸体装进一个行李箱，放在他的本田（Honda）CRV四驱车车尾行李箱。牟继而清洗血渍，期间两个儿子两度醒来，他都吩咐他们再上床多睡一会。直到早上10时，他才完成清理现场。

尸体发臭 开冷气驱味

牟钟鸣在证供声明中说，他处置好胡雅婷尸体后，往后两天，他驾驶该辆载有妻尸的四驱车，带着两幼儿在大温到处走，期间去了教会、温哥华水族馆（Vancouver Aquarium）、图书馆、本拿比山等地方。当车尾的尸体开始发臭，牟钟鸣就开着汽车冷气以图驱走异味。

到了7月18日凌晨3时，牟钟鸣把装有胡雅婷尸体的行李箱，载到烈治文菲沙河（Fraser River）边，再加两块石头增加重量，欲以游泳方式把箱子拖离岸边；但因水灌入箱子使重量增加，他不得不放弃，就看着箱子渐渐沉到河里。当晚9时10分，牟钟鸣向警方报称胡雅婷失踪。

弃尸后，他把金属棒丢弃到高贵林港桑尼斯街（Shaughnessy St.）近溪流处的一块沼泽地，并把胡雅婷的手机、钥匙、婚戒和取出银行卡的钱包，都埋在他父母牟怀川和钟岱在烈治文家中的后院；稍后他又挖出钱包，要取回他儿子的医疗卡。

这些证物后都由警方一一起出，惟作为主要凶器的金属棒，则一直未找回。

牟钟鸣当时向警方作出不同的口供。报案时先说，他最后一次看到胡雅婷，是7月15日参加教会活动后，把她送回本拿比住处。之后改口，说胡雅婷在高贵林住所留了一夜，直到16日早上离开。

牟父苦劝下 对警说真相

在胡雅婷尸体在8月27日被两个驾船渔夫在烈市西南侧菲沙河发现后，警方于9月9日逮捕牟钟鸣。

逮捕当天，警方找了牟钟鸣所属教会的张嘉安牧师和牟父牟怀川录了音，以供警方侦讯之用，特别是牟怀川在给儿子的一段说话中，劝告牟钟鸣向警方说实话。

9月10日下午，当警方让牟钟鸣听了牟怀川的说话后，牟钟鸣把犯案过程清楚交代。这份证供声明的真实性及可靠性，现都获控方和辩方律师认同。

牟钟鸣也曾向警方供述说，胡雅婷不是个好妈妈，因她会打大儿子，大儿子不喜欢她。牟钟鸣也向警方承认，由于无法接受胡雅婷带孩子方式，在去年7月杀她之前，也曾两度想过要杀她。

证供又指出，在牟钟鸣关押在北菲沙预审中心（North Fraser Pretrial Centre）时，他接受本地一家中文传媒访问时说：“对于胡雅婷，早就没有感情，也不会对她感到抱歉。”他又埋怨妇女庇护所的社工，建议她每个月向他索取6,000元赡养费。

控方指案情严重，提出判处被告终身监禁，15年到20年内不准保释。由于周二审讯仅完成控方陈词，法院把辩方律师陈词押后至本周五进行。

警出动卧底查出真凶

牟钟鸣犯案期间经过深思熟虑，他在杀死分居妻胡雅婷后，未立即弃尸；他花了很多心思在毁灭证据及计算潮汐时间，以便弃掉尸体。警方找到死者的尸体后，不动声息，派出两卧底警员向牟钟鸣埋手，指他们可代为处理尸体，条件是要求代价7千元，终于缉获元凶。

杀人后，牟钟鸣先用纸巾擦拭血渍，再把纸巾塞进入装有胡雅婷尸体的箱子，然后把箱子放在洗衣房，并设计一些“证人”，证明屋子里没发生过事情。他在行凶当天的上午11时，找来两位邻居帮忙照顾两儿子，他就向对方表示要出去购物。

杀妻后试图掩饰真相

另外，他还以胡雅婷名义发电邮给自己，说为着先前做的事道歉，同时他也回了一封信给胡雅婷，以制造胡雅婷还安好的假象。

第二天即7月17日，牟钟鸣要去教会，很担心车尾尸臭会传出去。他于是开着汽车车厢冷气，同时还聘请清洁工人到家里把墙壁擦干净，他当时跟清洁工解释说，因为烧煮中国菜，以致墙壁有油污。

证供还提到，牟钟鸣在去年7月17日晚上及18日凌晨，沿着烈治文3号路（No.3 Rd.）至4号路（No.4 Rd.）菲沙河的深沟处，趁低潮时弃尸。为了选最好的潮退时间，他还上网搜寻资料，知道当天凌晨3时30分海水最低潮。为确保装有尸体的箱子不会浮起来，他找了两块石头放进箱子，以加大重量助沉。

为胡买50万元寿险 自当受益人

弃尸后40天，亦即8月27日，胡雅婷尸体被发现后，警方先封锁消息，9月8日有两个化名西蒙（Simon）和吉米（Jimmy）的卧底警员去敲牟钟鸣的家门，告知胡雅婷尸体找到，并展示照片给他，说可以帮他处理掉尸体，但须要付费。

经讨论后，牟钟鸣同意付7,000元，并表示要先付3,000元，事成才付清余下4,000元。

牟钟鸣曾问两个卧底警员，他们是否在海底找到尸体，对方只说，是他没有处理好；之后牟钟鸣自责说：“那晚我真笨，我太神经质了。”

此外，证供还提到保险部分。牟钟鸣说，胡雅婷生前买了一份人寿保险，保额在20万到50万元之间，他也同样买了一份寿险，胡雅婷及两个孩子是受益人。但警方稍后知道，牟钟鸣于2010年9月24日，曾以胡雅婷名义买了一份保额50万元寿险，受益人填上自己名字。

在胡雅婷尸体被发现之前，警方曾问牟钟鸣7月16日凌晨，曾有一辆的士载着女子去他家，当时牟的解释是电召性工作者。后来警员问他为什么撒谎，他的解释是，怕警方把他列为嫌疑人。

争抚养权三动杀机

根据周二庭上作供的声明，被告牟钟鸣1976年出生，案发时35岁。他拥有电脑工程学位，能说流利普通话和英语，并曾在低陆平原从事软件工程师工作。死者胡雅婷出生于中国，遇害时28岁，她没有任何专业资格，死前并没有工作。胡雅婷能说流利的普通话，英语不灵光。

牟钟鸣与胡雅婷相识及相恋后，于2003年共谐连理，他们育有两个儿子，案发时分别是3岁及2岁。

牟钟鸣被指曾对胡雅婷动粗。在2006年11月16日，牟钟鸣知道胡雅婷，把他失业的消息告诉了他父母后，一怒之下，对胡雅婷施行了暴力，惊动警方；结果在2007年1月19日，他要为该次事件守行为一年，并接受辅导。2008年，牟钟鸣与胡雅婷迎接首个孩子出世，这无疑为他们带来一段快乐时光。

失业加老二出生 添压力

到了2009年，失业加上第二个孩子出生，令两人增添家庭压力，也使他们再度吵架，结果，牟钟鸣再度挥拳打向胡雅婷面部。

到2010年，牟钟鸣因工作时间相当长，常由胡雅婷单独照顾两孩，此事也令两人婚姻破损。2011年5月，牟钟鸣答允胡雅婷不会再动粗；之后两人又争吵起来，牟只是握起自己的拳头，并没对胡打过去。翌日当牟钟鸣回家时，发现胡雅婷已带同两孩子离家出走。

称已失去对她的感情

2011年7月21日，当牟报警指妻子失踪后，警方搜查胡雅婷在本拿比柏文单位居所，检出一些物品，包括草拟申请文件和时间表，其中一份早拟离异协议说明，他们夫妇各佔高贵林该幢价值71.8万元房屋的一半业权，而牟钟鸣需要支付赡养费，两人共同拥有两个儿子监护权；两儿子平日与胡一起居住生活，但牟在周五至星期日可以探望。在另一没写上日期的备註中，胡雅婷对于这些离异协议条文表示疑虑，因她希望能取得唯一的监护权。

作供声明又指出，牟钟鸣曾形容胡雅婷不是个好妈妈，如果10分为满分，他认为胡雅婷作为妈妈只得4分，而他自己则有7分。他也表示，在案发时胡雅婷为人母亲的评分，更跌至零分。

牟钟鸣认为，胡雅婷未能好好地带大两孩子，而他在案发前曾两度动杀机。牟表示胡雅婷曾威胁带走两孩子，他已经失去对她的感情。

牟钟鸣又抱怨，温市妇女庇护中心的社工建议胡雅婷，向他索取6,000元的赡养费。

胡雅婷命案事件簿

2011年7月16日

凌晨3时

牟钟鸣电召的士，把分居妻子胡雅婷从本拿比接载到高贵林的住所

凌晨5时

牟钟鸣用铁棒狂打胡雅婷，跟着用电线缠死她，继而把尸体放在行李箱里面，清洗犯罪现场，直至早上10时

早上11时

牟藉口外出买东西，找来邻居代看顾一对儿子，以证明屋内一切无异；随后48小时，装着尸体的行李箱，一直放在四驱车车尾

2011年7月18日

凌晨3时半

牟钟鸣把装着胡雅婷尸体的行李箱，带到烈市渔人码头附近弃置，沉尸菲沙河

晚上9时

牟钟鸣致电本拿比骑警，报称胡雅婷失踪

2011年8月27日

两个渔夫在烈治文菲沙河弃尸位置附近，发现一个行李箱在飘浮，闻到恶臭兼看到露出人腿，揭发胡雅婷遇害；警方封锁消息暗中追查

2011年9月8日

警方派出卧底探员上门找牟钟鸣，牟同意付7,000元要毁尸灭迹

2011年9月9日

警方拘捕牟钟鸣，翌日正式起诉他一级谋杀

2011年9月10日

牟钟鸣听过父亲的录音劝告后，全盘供出杀人经过

■胡雅婷生前展示孩子的一双鞋子。资料图片

■牟钟鸣

■警方在本拿比街头，广贴寻找胡雅婷的海报。

 

■胡雅婷与爱儿合影。她坚持离婚后要一对儿子的抚养权。

■警方鑑证人员，在牟钟鸣位于高贵林的住所蒐证。